人们记忆中的那座“桥”,究竟在哪?

2025-06-24 14:10:53

按照中国古代建设都城的规则,人们修建元大都时,在城四郊分别建立四个祭坛,其中天坛就在南郊。明永乐年间重修天坛,并在其西修了山川坛,即后来的先农坛。

据史料记载,在元明及清前期,城南天桥一带多为积水沼泽,积水顺着天坛以北的一条明沟(即龙须沟)蜿蜒流入护城河,阻隔了皇帝赴天坛祭天的道路。为此,明永乐十八年(1420年),人们修建了一座石拱桥,形状大小类似今天什刹海的银锭桥。这座石桥供皇帝祭天专用,平时禁止通行,一般人只能走两侧的木桥,故被称为天桥。

天桥得名于皇城文化,成名于市民文化。明嘉靖年间,都城扩建,人们在城南修建外城。如此一来,天桥一带成了北京城区的一部分,是由永定门入京后的必经之路,人气渐旺。

到了清代,这里常年活动着一批流动摊贩——卖小吃的、卖旧货的、剃头的、拔牙修脚的等等,慢慢形成了贩卖日用百货和食品的市场。天桥仿佛一道屏障,隔绝宫闱府第的庄严肃穆,留下一摊散漫自由,吸引文人雅士消愁觅恨,焕发灵感。黄景仁在此醉酒,张问陶来这踏青,洪亮吉忙着“送君约君”。

民间艺人也纷纷来到天桥:说书、唱大鼓、说相声、耍大刀、变戏法、耍中幡……各自拉开场子、摆摊卖艺。他们通常是露天设场,一边说一边练,以招揽观众,俗称“撂地”。清朝后期到民国初年,各家茶馆、酒楼也相继在这里开业,改善了摊贩献艺谋生场所。“冬皇”孟小冬、“评剧皇后”新凤霞、“相声界一代宗师”侯宝林等,都曾在此演出。 百年京城民俗意韵,浓缩于这片市井喧嚣之地,被誉为“北京民俗文化的摇篮”。

京汉铁路开通后,车站设在永定门外马家堡,往来旅客由永定门出入,多在天桥一带的旅店落脚。在来来往往的人们眼中,对于天桥的印象各异。张恨水记这里俗雅模糊、人情深厚;钱哥川述此地贫穷混乱、人间地狱。舒庆春在街头涌动的百姓人潮中窥见京城,不乏欢快;衷若霞在牛肉腥味与锅贴香味中感知天桥,充盈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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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往事

随着城市发展,北京城南水系萎缩,加之皇权凋零,曾经高不可攀的石桥成了地区发展的障碍。

1906年,为整修正阳门到永定门的马路,天桥上原来铺设的石条被拆去。1929年,为方便有轨电车行驶,桥身被修平。1934年,为拓宽马路,天桥两旁的石栏杆被全部拆除,实体天桥从此不复存在。铛铛车声中,天桥市场越发活跃。慢慢地,天桥演变为地域概念,是对北京市永定门内大街中段附近地域的统称,而非特指某一座桥。

20世纪上半叶,因时局动荡,北京天桥市场范围日渐缩小。直到1949年后,政府对天桥进行大规模治理,话剧《龙须沟》正是在这种背景下创作的。剧里,龙须沟边小杂院里的4户人家走出旧时代阴霾,安居乐业;剧外,残破的龙须沟被填平,十余个腥臭的死水坑(即金鱼池,现已填平)被修浚,天桥原有的部分活动场所被划为居民房。

彼时的天桥大体保持着旧时风貌, 各路艺人汇集,间杂各类店铺,基本还是撂地,只是位置已相对固定。说相声的有了园子,说评书的进了茶馆,戏园子、电影院、小饭铺、小酒馆,星罗棋布,间杂住户。

“四面钟”旧址附近的三角市场,和同它相隔一条胡同的公平市场,是当时天桥艺人的两个重要聚集地。公平市场中心地带有个相声场子,其东是跤坛名手“宝三”宝善林在耍中幡,东南是“小金牙”罗沛霖在拉洋片,西南是“山东徐”徐源伦的武术场子,正南是天乐戏院,正北是天桥影院。

复原后的“四面钟”。

中国游民与流民文化问题研究专家王学泰如此描述他儿时记忆中的天桥撂地演出:

“那时撂地儿的场地大多要码三层条凳,绕一圈,可坐四五十人,其他人则站在凳子外面听……撂地儿说相声不像在剧场,剧场中两个人并排站在桌子后面说,撂地儿演出则是坐着说。表演对口相声时,两位艺人或是坐在一边,中间有个小桌,或坐在对面两人隔着场子说。唱大鼓的场子一般要比相声场子大,大多有天棚,遇风雨天还能演出,老观众也不会走散。天桥的两个相声场子都没有棚子,稍有风雨,观众自然走散,等于半天没干。”

“那时撂地儿的场地大多要码三层条凳,绕一圈,可坐四五十人,其他人则站在凳子外面听……撂地儿说相声不像在剧场,剧场中两个人并排站在桌子后面说,撂地儿演出则是坐着说。表演对口相声时,两位艺人或是坐在一边,中间有个小桌,或坐在对面两人隔着场子说。唱大鼓的场子一般要比相声场子大,大多有天棚,遇风雨天还能演出,老观众也不会走散。天桥的两个相声场子都没有棚子,稍有风雨,观众自然走散,等于半天没干。”

进入20世纪50年代,为改善演出环境,政府投资改建、扩建、新建了七处小型剧场和杂技场,收费方式也由零散打钱改为售票。接下来的几年间,北京自然博物馆、友谊医院、天桥剧场、天桥百货商场等拔地而起。渐渐地,艺人们开始走进小剧场和文化馆,大力发掘民间传统技艺,天桥地区的撂地演出基本结束。

改革开放后,天桥再迎新生机。商业个体户如雨后春笋般涌现,经营范围之广、商品种类之多、生意之兴隆,前所未有。天桥出身的著名艺术家纷纷撰写自传、回忆录,关于天桥的电视剧、小说进入大众视野, 脏乱差的“旧天桥”印象被承载传统意蕴的“老天桥”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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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桥”的新盛景

行进至永定门公园,我们停下脚步回望来路,没有撂地商贩,不见旧时拱桥,往昔风光化为历史尘埃。向北折返,天桥小区对面建起市民广场,广场内竖起老天桥“八大怪”塑像,地标性建筑“四面钟”也按原貌重建,今日天桥的崭新生机暗藏其中。

进入新世纪,北京南中轴线改造大幕拉起,重塑承载文艺创作和市民游乐的崭新空间也被提上议事日程。天桥艺术中心党支部书记、副总经理杨树聪清楚地记得,自己刚来到这里时所见的光景。 “那是2013年,这里就是周围平房拆完后留下的一片空地,在现在的市民广场那里还有一个巨大的坑。广场上的‘八大怪’和钟楼也都有,但四周荒草萋萋。”

天桥艺术中心党支部书记、副总经理杨树聪接受采访。

两年后,一座兼具文化底蕴与现代气息的剧院——天桥艺术中心拔地而起。 考虑到天桥地区特殊的地理位置和百年历史沉淀,艺术中心在设计修建之初就侧重于保留文化内核,一砖一瓦都浸润着民俗文化的印记。

远观剧院大楼,弧形屋顶错落有致,这是从明清屋顶飞檐斗拱线条和北京天际线中得到的设计灵感。走进剧院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大厅里全木建造的古戏楼,连接起小剧场和多功能剧场,再往里走还能看到写有“天桥”二字的牌楼。中剧场的墙壁上面的窗棂格,取自天桥撂地艺人行走江湖时的随身戏箱;小剧场的墙壁亦使用了窗帘格的变形。

【注:天桥艺术中心包括1600座的大剧场、1000座的中剧场、400座的小剧场和300座的多功能厅,共4个核心艺术剧场。】

登上剧院三层,只见阳光从镂空的外墙砖隙透过,流光细影洒向地面,正如舞台上的片片光影。南侧还有一处免费开放的公共阅读空间,人们手捧书卷,穿梭在编织建筑、中轴剪影之间,跟着旧时照片回眸天桥历史,沿着时光卷轴感受文明延续。

位于天桥艺术中心三层的公共阅读空间。左侧的6条垂帘为编织建筑。

这里并不是一家孤立的剧院,而是天桥演艺区的一部分。2009年,北京市批准西城区设立功能街区产业发展促进局,随后将西城区划分为十个功能街区,形成区域优先发展的特色地区。其中,天桥演艺区是文化中心的代表区域。凭借丰富演艺资源和深厚文化沉淀,天桥演艺区成为首都核心演艺区的重要组成部分,现已汇聚中央芭蕾舞团、北京杂技团、北京皮影剧团、北京风雷京剧团等表演团队,以及以音乐剧、话剧、舞剧和儿童剧为产品定位的天桥艺术中心、以芭蕾舞剧为主打的天桥剧场等文艺演出场所。

没有适配剧院,曾是中外舞台表演艺术交流的瓶颈之一。2004年,世界经典音乐剧《剧院魅影》首次来华时,只有上海大剧院能符合原版巡演的技术要求。仅是观众席上方1吨重的大吊灯,就难倒了不少剧院。早年巡演版本的舞台机械化程度还不高,上海大剧院的舞台不能打眼,剧中地下迷宫场景的蜡烛只得从舞台两边推上。 即便如此,当时在北京也找不到一家能承接的剧院。

天桥艺术中心大厅里的古戏楼。

作为天桥演艺区的核心项目之一,天桥艺术中心在筹建之初便定下了专业音乐剧剧场的发展路线,开幕大戏即瞄准原版《剧院魅影》。据杨树聪回忆,因国内可借鉴经验有限,在国内设计团队做建筑设计的基础上,他们请来了外方团队在台口、吊杆、灯光、声场、动线等技术层面上给出检测意见。

2015年6月,艺术中心正式开幕前,原版音乐剧《剧院魅影》技术总监理查德•马丁及其团队来到大剧场,考察了工作灯区域、剧场所有通道、舞台演出区域、后台配套设施区乃至装载卸货区域。考察结束后他们表示,天桥艺术中心与英国伦敦女王陛下剧院、美国纽约美琪大剧院一样,是具备国际一流技术水平的剧场,能够承接目前世界上各种大型的音乐剧演出。同年11月起,原版《剧院魅影》在天桥艺术中心大剧场连演60余场,平均每场上座率达95%以上。随后几年,法语音乐剧《罗密欧与朱丽叶》《摇滚莫扎特》,百老汇音乐剧《摇滚学校》等世界精品音乐剧轮番在此上演。

在兼顾国际剧目策划引进的同时,天桥的聚光灯同样为优秀原创剧目点亮。去年冬天,由中央党校大有影视中心、中央戏剧学院、中共张家港市委员会、天桥艺术中心联合出品的革命历史题材话剧《万水朝东》走进艺术中心大剧场,全景展现了从九一八事变爆发至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这一波澜壮阔的时期。

这方舞台,还亲历了舞蹈诗剧《只此青绿》的数次展演、话剧《春逝》的悄然孵化,见证了昆曲青春版《牡丹亭》给经典染新色、原创音乐剧《赵氏孤儿》为旧题寻新解……目前,剧院已累计演出3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优秀剧目1198部、4620场,接待观演观众244万人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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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天桥人回到天桥

在艺术中心从业多年,有个场景一直深深印在杨树聪的脑海里。

夜幕降临,若从剧院外的一条小胡同走来,刚好能看到灯光点亮建筑的瞬间,让人心生感慨。但走近剧院一层的玻璃幕墙外,总会发现有不少市民扒着玻璃往里面看,却因没买演出票无法进入剧院大厅。

位于天桥艺术中心一侧、写有“天桥”二字的牌楼。

这给予他极大触动, “剧院现在的这块地方,原来也是街坊四邻代代居住的家。” 在他看来,剧院与观众之间是一种交流关系,既不是仰视也不是俯视,而是共荣共生。“大众进不来,这是错的。我们可以划定诸如着装整洁等要求,但必须要开出通道来。”

舞台之上,人们总是致力于打破与观众之间的“第四堵墙”;舞台之外,剧院大门也不应成为大众难以逾越的高墙。2018年起,艺术中心开始系统性开辟惠民性质的艺术普及渠道,在重现天桥独有文化魅力的同时,打造市民乐于共享的城市公共空间。在杨树聪看来,这既是履行国有平台的社会责任,也是为文化产业的延续发展培育后续力量。“文化,是能改变一个人、一个群体乃至一个民族价值观的事物。它能使人升华,也能让人死亡。我们要对它有敬畏之心。”

艺术普及活动也为传统民俗重回天桥创造了条件。2021年端午节期间,在西城区文化和旅游局的支持下,天桥艺术中心第二届酒旗戏鼓天桥市开放日活动举行,将评书、相声、京韵大鼓、琴书、皮影等传统天桥曲艺杂耍一一展现。两分钱的大碗茶、糖葫芦和吹糖人,串起点滴儿时回忆,唤醒城南游艺园的文化魅力。

今年3月,春风又至之时,“天桥·华人春天艺术节”大幕拉开,来自全国各地近30部剧目、超80场演出汇聚一堂,讲述有温度的中国故事。在世界戏剧日(3月27日)来临之际,他们还组织了一场特殊的“剧院之旅”。在讲解员带领下,大家参观了具有中国传统戏曲剧场特点的天桥艺术中心古戏楼、1949年后的话剧剧场奠基之作首都剧场、着重戏剧创新探索实践的曹禺剧场,以及着眼于中国戏剧繁荣与多元发展的天桥艺术中心大剧场,探索剧院建筑里的东方韵味与经典故事,找寻中国戏剧发展轨迹。

“希望新天桥演艺区里的演出既有阳春白雪,又有下里巴人;老百姓能在这里看到便宜的演出,吃到地道的小吃。”这是天桥艺术中心开工建设时,杂技表演艺术家金业勤许下的心愿。近年来,艺术中心不断开放剧院空间,共举办主题开放日、“周末艺聚”等各类艺术推广活动1442场,参与观众31万人次。其中公益活动占比超60%,共887场、参与观众22万人次。

打破剧院与大众之间的无型高墙,让艺术走进生活,让天桥人回到天桥。我们在这里看到:老一代天桥表演艺术家的朴素心愿,还有人在坚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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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找“桥”的人们

走出天桥艺术中心的大门,继续北行,我们回到了这趟旅程的出发地:历史文化景观桥。一边跟随老天桥的印记,一边捕捉新天桥的生机,刚刚完整走过的这一条路,也是北京中轴线上的重要一环。

可是,我们最初的疑惑尚未得到解答: 人们记忆中的那座桥究竟在哪?

北京天桥南大街上的历史文化景观桥。

天桥坐落在龙须沟上,要找到天桥原址,首先要定位龙须沟原址。可自龙须沟改造后,明渠变暗沟,随着城市变迁、市政道路修建等已发生较大变化,地下管线密集,很难从现状找到原址位置。

北京市测绘设计研究院的研究者们没有放弃寻找。他们专门调取了1971年管线普查的图纸档案,根据档案中管线的修建年代初步判断哪条管线是龙须沟,再把地下管线图纸档案与历史影像图叠加,基本确定龙须沟位置。龙须沟定天桥南北,中轴线定天桥东西,一横一纵两条线的交点就是天桥原址的准确方位。

2021年5月,市测绘院开展了天桥地区的地下排水管线调查。经实测,天桥地区现有位置相近的3条东西方向的雨污水管线。据介绍,其中一条管线即是龙须沟水系。 至此,天桥原址位置可基本确认——在现历史文化景观桥以北40米处。

行至此处,驻足回望,百余年沧海桑田,但总有些东西未曾改变。

翻过景观桥的道路,向南直通永定门公园。

过去的天桥,为市井民众留得一片谋生、娱乐之地。老街坊们还记得儿时天桥的热闹场景,会想起登高爬低、挤到人群中看演出的时光,耳边还回荡着家门外曲艺杂耍、打把式卖艺的声响。 当旧式戏棚被现代艺术建筑取代,今天的天桥,依旧是能让大家卸下疲惫、抚慰身心的场所。

观众走进剧场,能在相对宽敞的座位上欣赏剧目。弧形的跌落式包厢的设计尽可能保证了所有观演视角的完整,丰富的文艺交流活动为人们提供了畅所欲言的空间。与艺术中心有过多次合作的香港话剧团艺术总监陈敢权曾表示他热爱北京的观众,“从每次演后座谈会的交流,都感受到当地观众极高的文化修养、很强的思辨能力。有水平的观众,才能衬托出成功的艺术。”

演员走上舞台,灯光打在身上,亦能感受到独有的温度。舞蹈诗剧《只此青绿》主演孟庆旸曾说,(天桥艺术中心)整个剧场有种非常艺术的氛围,能在这里感受到不一样的感觉,特别像家一样的温暖。音乐剧制作人、演员阿云嘎也表示,站在舞台上、当你去唱,你会发现天桥的音乐剧剧场非常舒服、非常专业。

街景转换,潮起潮落,不变的是在聚光灯闪烁间收获的感动,是一代代天桥人对文化传承的坚持,是人们对这片艺术空间的珍视。

环顾四处,不见当年天桥;低头仰首,一切皆是“天桥”。

*实习生朱灏雅对本文亦有贡献。

参考资料:

1.岳永逸:《老北京杂吧地:天桥的记忆与诠释》,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1年版;

2.岳永逸:《说与写:杂吧地北京——天桥的叙事学》,《民俗研究》2011年第2期;

3.陈雪柠、耿诺、巩峥、段雁南,《西城典靓 | 天桥的准确位置找到了》,北京西城报,2021年10月6日。

稿件来源:瞭望智库(zhczyj)

责编:赵萍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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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天桥艺术中心 / 天桥南大街9号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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